紙莎草船能遠航嗎20世紀30年代,英國考古學家馬婁溫教授從查加爾巴紮爾一處有6000年歷史的部落遺址,發掘出一隻學名叫卵黃寶貝的小貝殼,這是一種原產於印度洋的貝殼。
而查加爾巴紮爾的遺址位於遠離海洋的敘利亞北部地方。面對這只貝殼,他越看越覺得好奇有趣,它出土在離原產地那麼遙遠的地方,有著6000年的歷史,如果貝殼能說話,一定能講出一個饒有興味的故事,它是怎樣來到查加爾巴紮爾的,為什麼來到這裏?
其後的考古學家們,經過50多年的努力,最終由挪威的一位專門研究古代船隻及人類學的專家海伊達的試驗找到了較為合理的解答。
海伊達是從吾珥出土的圖章上看到紙莎草船的樣子,從而想到,這種船很可能是當年航海商賈使用的貨船,很可能是它揚帆遠航,溝通當時世界各地的相互聯繫的。
幾十年來,在美索不達米亞這塊富饒的土地上,考古工作者們發掘出不少器物和記錄的文字,可以證明遠在4000年前,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早已建立起一個龐大有效的繁榮貿易網。
最重要的一個貿易中心是“迦萊底的吾珥”,當年希伯萊族長亞伯拉罕便是從這裏出發周遊各地的。吾珥位於幼發拉底河畔,距波斯灣西北盡頭只有幾公里,吾珥商人當時用泥板記帳,不少泥板一直保留至今,從這些泥板上,可以看見那時這個城市繁榮商業的一面。
吾珥是商旅來往頻繁,貨物集散而川流不息的港口。當地貿易由一幫乘船往來做買賣的航海商賈操縱,很多人應該有自己的船。他們將吾珥製造的布匹和衣服等本地商品,運往一個叫作帝門的城市,在那裏換取吾珥迫切需要的銅。
考古人員在一位名叫亞納西爾的商人所擁有的房屋遺址,發現了一塊泥板,上面記載著收到帝門運來的一批銅,包括後來這批銅如何一點一點地售出。當然,他們的交易並不僅限於銅,還有一塊相當購物清單的泥板,上面列著純金、青金石、象牙及象牙製品。
還有眼部化妝用的油彩、木材、珍珠等昂貴的奢侈品,這些物品在古代肯定也是價值不菲,它們都不是吾珥或附近地區的產品。
可以想像得出,吾珥和帝門之間貿易頻繁,帝門這個地方引起了人們極大的興趣。
很長一段時間裏,人們都在猜測帝門這個城市在哪里,一些考古學家們猜想它位於波斯灣的巴林島上,就是如今盛產石油的地方,這個猜想最終由英國考古學家畢比給予了證實。畢比在巴林島的北岸發現了一個古港口遺址,從港口出土的一些器物中,找到了幾枚當年用作登記運輸貨物種類的皂石雕刻的圖章。
畢比於是把這些圖章的說明圖樣,寄給丹麥阿爾路斯的一位希臘羅馬考古學家。這位丹麥的考古學家研究後回信證明,這些圖章和1930年在吾珥出土的一些圖章相同。
這可以說明當年吾珥與帝門兩地商人,確實穿過波斯灣進行交易。然而更讓人驚駭的是,在巴基斯坦印度河河谷的摩亨約一達洛城廢墟下,也找到了同樣的圖章,而這裏距吾珥以東幾千公里,要經過印度洋穿過波斯灣才能到達。
如果有一個這樣的貿易網,有出海運輸物資的貨船,只要證明當時具備這個條件,那麼吾珥和帝門商人的貿易活動就能遠及印度次大陸。
以後陸續的考古發現證明了,當時的商客確實曾到達過印度。在吾珥發現的一些記錄貿易的泥板上,還提到了瑪甘和麥魯哈這兩個地方,可是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卻不得而知。
有人估計,瑪甘可能在波斯灣北岸,就是如今的伊朗;麥魯哈應當是吾珥需要的貝殼和象牙的原產地,所以應該在印度洋岸更深入印度河的地方。
麥魯哈也很有可能就是摩亨約一達洛城。在帝門曾出土過五個打磨精細的石制小砝碼,是一種外表像燧石的石英製成的。
這些砝碼與從前摩亨約一達洛及其姊妹城哈拉帕所使用的,無論在形制和重量上都相同。
麥魯哈發掘出的其他器物也同帝門及吾珥兩座城市有關係,表明摩亨約一達洛就是帝門和吾珥兩地居民稱作麥魯哈的城市,是離他們幾千里的海外貿易夥伴。
為了證明這一切,1970年海伊達在底格裏斯河畔靠近吾珥城的地方,利用底格裏斯河畔和幼發拉底河三角洲沼澤地帶、阿拉伯人用來蓋房子的紙莎草,動手建造了一艘巨筏般的仿古紙莎草船。
紙莎草是一種毫不起眼的植物,卻有另一種偉大的功能。這艘船被命名為“底格裏斯”號。
海伊達懂得如何製造這種船,也懂得這種船肯定能經風浪,他乘著這條紙莎草船經過了一次十分艱險的航行。
“底格裏斯”號沿著底格裏斯河順流而下,駛進波斯灣,抵達帝門,然後從帝門航向印度河的摩亨約一達洛,最終開往非洲東岸的吉布提港,“底格裏斯”號吃水僅一米,可以在河流中行駛,也可以穿過帝門港外的淺灘。
就如海伊達想像中的那樣,紙莎草船很實用,有裝載能力,在海洋上航行經得起風浪。
當海伊達的草船抵達印度河時,看到這裏沿岸也長滿大片紙莎草。
和底格裏斯河畔的紙莎草基本一樣,也可以用來造船,可見當年的摩亨約一達洛人,有著與美索不達米亞人相同的資源條件,他們之間的貿易往來是極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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